【拉郎】【陆明华×赵得意/陆刘】侧面(下)
※设定见上篇
※小学生文笔 错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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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得意!”
当大嘴扯着嗓子跑进小院的那一刻,陆明华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那时陆明华邀请赵得意吃车仔面,他们一起蹲在水井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陆明华已经想不起来有多少年没有蹲在地上吃饭了。
大嘴进来,什么都来不及说就拉着得意跑了。陆明华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碗,也追了上去。
大嘴拉着得意跑到黄鼠狼家,一阵恶臭铺天盖袭来。得意皱起眉头,捏着鼻子探进了屋里。
屋子里的家什掉了一地,黄鼠狼却很安详地躺在床上,手里攥着一张纸条。得意从他手里抽出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字:
齐全 棺。
“黄鼠狼个混小子……老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像没睡醒的样子……他有的时候很坏,把后山上的树一棵棵砍了……但是他的心眼好像也不那么坏,只是想给自己买副棺材……那他到底坏不坏呢……”
大嘴数落起来黄鼠狼的种种,声音颤颤的,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蹲在门口稀里哗啦地大哭了起来。
赵得意揉揉眼睛,看见了桌子上黄鼠狼媳妇的照片。照片前面有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放了几颗发霉的喜糖。
恍惚间,他看到一身红衣的琴琴向他款款走来,手中攥着鲜红的结婚证。那日阳光很好,在琴琴的纤长的睫毛上镀上一道金边,她嫣然一笑,牵起得意的手,往他嘴里塞了颗甜甜的糖果。
得意流泪了。
陆明华愣愣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人在这种时候便显得格外渺小了,陆明华拍拍地上的大嘴,又望着双目呆滞的赵得意。
哪部电影里讲过:人生七十古来稀,年少十年,人老十年,中间这五十年,日月星辰除去一半,剩下二十五年,经历伤风感冒痛苦,剩下的快乐日子又有多少。
而门里脆弱不堪的躯壳,背负着无处安放的灵魂,剩下的所谓时间,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陆明华又邀请赵得意吃车仔面。
这次陆明华去找了张小桌子,架在小院里,还炒了几个小菜。
清早的时候,赵齐全拿了两瓶酒过来,说今天是平安夜,听说香港人过圣诞节。
陆明华想了想,向齐全道谢,收了那两瓶酒。
很多天没好好吃饭的得意,闻到饭菜的香味,从门后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陆先生,今天这么丰盛,你请了客人吗?”
“不是,今天是个重要的节日,就我和你吃。”陆明华系了条不知哪找来的粉色围裙,撸起袖管,在厨房里上下忙活着。
烟雾缭绕中,依稀能看到陆先生翻卷的衬衫袖口处小麦色的肌肤和结实的手臂轮廓。
赵得意敲敲自己的脑袋,安静地坐到了小板凳上,等着陆明华上菜。
散发着热气的车仔面盛在两个素白色的小碗里,几碟小菜水灵灵地诱人。
得意正要伸手去开酒盖,却被陆明华轻轻拍开了。
“病人最好还是不要喝酒了。”
赵得意只能撇撇嘴,然后埋头猛塞了几口车仔面。
两瓶酒见底,陆明华有了些醉意,目光也朦胧在了月色之中。
“你怕吗……?”
陆明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碎了什么东西。
赵得意愣了一愣,歪着头想了想,看向陆明华,道:“说怕也怕,说不怕也不怕。那个时候我不过是想要辆摩托车,但我现在想要琴琴了。”
赵得意的眼睛生得极为好看,那一刻,陆明华仿佛看到了一片了无边际的海,在清幽的月色下泛着微微的光。
他却没有看到在一个艾滋病人身上会看到的东西,那片海很静,没有对上帝的不满,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哀伤。
赵得意的语气仿佛事不关己,但却让陆明华的眼眶有些发涩。
“你的那位故人,真的和我很像吗?”赵得意看陆明华不出声了,悄悄地转了话题。
“很像,很像很像。”陆明华语气很认真,但又摇了摇头。“好像有点不像,不是很像……”
这位陆先生很少见地开始纠结了起来,酒气下微微泛红的脸颊上露出分外认真的神色,有点像个执着的孩子。得意的心有些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我帅还是他帅啊。”
“你帅。”
赵得意有些得意。
陆明华突然不再纠结了,酒气在他全身的经脉中游走,冲撞着四肢,冲撞着他干涩的眼眶。
没有了刘杰辉的香港,大概还是欣欣向荣的香港。
这几年里张国标申请调到了警署,一步一步地稳步向前,岁月一点一点侵蚀了年轻人的鬓角,当初稚气未脱的雏鸟,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副处长了。
Phoenix还是很认真,有时仍会语气生冷地跳出来呛呛上司。
又或许香港还有刘杰辉,至少有些刘杰辉留下来的影子。
陆明华这个假期一结束,也将成为新一任香港特首。只是,没了刘杰辉的陆明华,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还是不是陆明华了。
陆明华知道,自己远远不及眼前顶着痞气笑容的人有勇气。赵得意敢在墙上刻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一笔一划触目惊心,标志着琴琴离去的痕迹。
但是,陆明华却始终无法去计算,刘杰辉到底已经消失了多少天。
赵得意有点懵逼。
今夜月色微冷,静静地铺满小院。
烛影摇曳中,陆明华站了起来,想了想,屈下身子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嗯???”
赵得意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被陆明华一把拉了起来。
陆明华看似有些瘦削,手臂的力道却十分地大。
得意被不由分说地从地上扯起,然后又一脸懵逼地被亲爱的陆先生拉着转圈圈。陆明华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刺激着得意腰间的一点皮肤,眼前人近在咫尺,面部都仿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在我来的城市,人们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和最重要的人一起过节。”陆明华的声音很轻。
“兴起时人们跳舞,歌唱,他们喝酒,他们欢笑。”陆明华拉着得意转了个圈,得意脚下磕磕绊绊,但陆明华还是继续晃着。
虽然两个大男人贴得那么近转圈圈有些奇怪,但是赵得意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可能是怕一不留神呼吸飞沫侵到了陆先生,又或者是那夜月色下陆先生的轮廓太过柔和,竟生出一丝,一丝悲伤。
是的,得意觉得那是悲伤。
“我从前和故人也常常跳舞,他很优秀,但是在几年前的一场任务里失踪了。”陆明华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了,他放开了得意,停下了脚步。
“那位故人,是心上人吗……?”
也不知道是哪听来的文绉绉的话,得意竟问了出来。总觉得这样讲两个男人有点奇怪,但是他实在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形容了。
陆明华淡淡地轻笑了一声,转身洗碗去了,没有回答。
Phoenix的到来,是在陆明华意料之中的。
女人还是一脸严肃,不过换了件休闲的便装。
陆明华很迅速地收拾好本来就不多的行李,准备出门时,赵得意刚好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陆先生要走了吗?”得意有些吃惊。
陆明华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瞬间却是惊掉了Phoenix手上的包裹,她瞪大了双眼,眼眶泛着些不可置信的亮光。
“刘、刘sir……?”
陆明华帮Phoenix捡起了包裹,轻声道:“他不是。”
赵得意挠了挠头,笑了笑。
“真的有那么像吗??”
“得意,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他们走到村口时,陆明华转身对赵得意说。
得意点了点头。
“能不能,叫我一声……陆生。”
陆明华语气有些颤抖,一旁的Phoenix揉了揉眼睛。
那是赵得意从来没听过的发音,那两个音节轻轻的,大概是万里之外的南方的轻柔的风吧。得意想了想,乖乖地叫了一句:
“落生。”
很不标准。
但是陆明华抱住了赵得意。
“你那么帅,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赵得意点了点头。
“陆先生,我嫂子又生了个孩子,是个小女孩。”
“陆先生,大嘴也走了,我有些难过。我哥在山边开了坟场,我让他给大嘴找了个位置。”
“陆先生,学校又开了起来,很多娃娃来读书,我爹可开心了。”
陆明华每隔一段时间,就收到得意了了几句的信。
陆明华也给赵得意回信,但是再也没有去过那片黄土之上的地方。
最新收到的信里,得意说院子里的爬山虎爬满了一墙,让人看着很舒服。
陆明华刚想提笔回信,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陆明华走出病房,接通了电话。
“喂,是陆先生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疲惫,是很熟悉的苍老的声音。
“我是老柱柱。得意没了。”
陆明华手里攥着的笔掉到了地上。
“得意生前把您当朋友,我们想请您在他下土前,再见他最后一面。”
陆明华放下电话时,感觉手臂很重。
他又一步步地挪回病房里,在床边坐下。
床头的机器发出规律的声音,床上不省人事的病人被插满管道,脸颊上新的旧的伤痕,触目惊心。
陆明华轻轻地理了理眼前人额角的发丝。
“同你讲嘅个位朋友过佐身,我要去一转。”
“阿辉,你一定要醒返,一定要好好行落去啊。”
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下,浸湿了雪白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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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艰难的难产期,总算是把坑填完了。
是首文,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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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什么把这两位放在一起呢,是觉得他们互相不衬,但却仿佛可以走在一起,去理解对方心底难以理解的东西。
得意是让我感触很深的角色,不同于《浮城大亨》里的阿泉,虽然他有艾滋病的设定,但我没有看到常日里病人有的怨天尤人。
正因为喜欢,因此希望他们相遇。
成为对方生命之外,时间之外的另一种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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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结束,说到底还是偏题了【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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